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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清楚地記得,在我9歲以前,我的爸爸媽媽把我視若掌上明珠,我的生活無憂無慮充滿了歡樂。
但自從母親和父親去了一趟醫院後,我的生活就大不如從前了,父母回來的時候是晚上。
說實在的,在我幼小的心靈中,我最喜歡的是我的媽媽。直到八九歲了,每次媽媽從外面回來,我還會張開雙臂撲到她懷裡撒嬌。
然而這次媽媽不僅沒像以前那樣攬我到懷裡,反而板著一張臉,像沒看見我似的,用手將我拉到爸爸的腿跟前,她徑直往房裡走去了,我頓時傻了眼……
從這以後的幾天裡,無論我上學回來,還是在家吃飯,媽媽見到我總是陰沉著臉,即使在她和別人說笑的時候,我擠到她跟前,她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像肥皂泡末一樣消失了。
媽媽第一次打我,是在她回來的十多天后······
我以為媽媽不在家,便大聲的喊媽媽。
這時媽媽披著零亂的頭髮從房裡走了出來,惡聲惡氣的罵我,並掐著我的胳膊把我拖進屋裡,要我自己煮飯。
我望著一臉兇像的媽媽,嚶嚶地啜泣起來。哪知媽媽竟然拿起鍋鏟打我的屁股,還惡狠狠地:「不會煮,我教你!」
她見我不動,又揚起鍋鏟把我打了一下,這時我發現她氣喘呼呼,好像要倒下去的樣子,我開始有點自責了,也許是我把她氣成這樣的,忙按照她的吩咐,洗米、洗菜、打開瓦斯爐……
這樣,在她的「命令」下,我第一次為自己做了飯。
更使我不理解的是,她還叫爸爸少給我錢。以前我每天早餐是50元,中餐也是50元。從那一天起,她將我的早餐減成25元,中午一分錢也不給。
我說我早晨吃不飽,每天早晨我起碼要吃兩個饅頭。她說她以前讀書的時候,早餐只有10元。她還說餓了中午就回家吃,以後只給25塊錢,叫我別再癡心妄想要錢。
至於中午那原來的50元,更不應該要,要去完全是吃零食,是浪費。這樣,我每天只能遠遠地站在一邊咽口水。
從這時起,我恨起了媽媽,是她把我的經濟來源切斷了,是她讓我和小朋友們隔開了。
我的苦難遠不止於此,由於爸爸在外地工作,我只能和媽媽在一起。
好幾次,我哭著要跟爸爸一起走,爸爸撫摸著我的頭安慰我,他說他正在跑調職,還有一個月,他就能回來了。
不能跟爸爸走,就只得受媽媽的擺布了。
又過了一段時間,媽媽竟連菜也不煮了。
我哭著說我做不好菜,她又拿起鍋鏟打我,還罵我︰「你生下來是幹什麼的,這不會做,那不會做,還不如當個豬狗畜生。」
在她的「指導」下,我又學會了做菜。
爸爸調回來的當天,就催促媽媽住進了醫院,他也向公司請了長假。
媽媽住院的第一個星期天我去探望她,媽媽正在輸液,已經睡著了。爸爸輕輕走上前,附在她耳邊說我來看她。
她馬上睜開了眼睛,並要爸爸把她扶起來坐好。
開始時她的臉上還有一絲笑意,繼而臉變得烏黑並用手指著:「你給我滾,你給我滾!」
霎時,想起了她對我的種種苛刻,我頭一扭,氣沖沖地跑下樓,我發誓今生再不要這個媽媽了。
三個月後,媽媽死於肝癌。
葬禮上,我沒有流一滴淚。
接靈的時候,要不是爸爸強按著我跪在地上,我是不會下跪的。
三年後,我有了繼母。
盡管我的繼母平時不大搭理我,但我總覺得她比我的生母好。
那天我偷聽到繼母和爸爸的談話。
我爸爸堅持每天給我50元的早餐費,可是繼母說孩子大了,正是成長發育的時候,每天給他100塊的早餐費吧。
第二天,我果然拿到了100塊。
我開始喜歡繼母了,除了她增加了我的早餐費,還有另一層,我每天放學回家,不用洗米煮飯了。
有時我的繼母工作忙,提前上班去了,她總是給我留下飯和菜。
有時盡管是剩菜,但我一點怨言也沒有,比起我的生母在世時,那種冷鍋冷灶的景象不知要強多少倍。
我跟繼母的關係進一步融洽,是在她一次得了感冒時。那天她燒得不輕,我為她找了醫生,輸過液後,她精神略顯好轉。她強撐著下床煮飯,我攔住了她。
我自己動手給她熬了一碗魚湯,做了兩個她喜歡吃的菜,她很感動。
晚上,繼母在爸爸面前讚揚我是一個聰明乖巧的孩子。
15歲那年,我有幸考上了明星高中。爸爸和繼母非常高興。可是爸爸卻煩惱學費還沒有著落。繼母卻堅決地說,沒錢先湊湊,只要能讀上書,要多少錢我來想辦法。
這時爸爸突然一拍腦門,衝進屋裡從箱子裡拿出一個不大的鋁盒,鋁盒上了鎖,他說,這是我母親生前留下的。
他告訴我:「你媽媽臨終前叮囑,這個鋁盒要等你上高中才能打開。」
我不屑地搖搖頭,轉身便走,爸爸生氣地叫我回來:「你媽一把屎一把尿養你一場不容易,無論你多恨她,你都應該看一看。」
繼母也說爸爸說得對。無奈,我只好接過了鋁盒,走進自己的房間。
我扭開鎖,打開鎖。鋁盒內有幾張寫滿字的紙,紙下是一本儲蓄存摺。
我展開紙,熟悉的筆跡跳入了眼簾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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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愛的兒子:
當你讀到這份遺書時,媽媽已經長眠地下六個年頭了,如果真的有靈魂存在,那就算是媽媽親口對你講了。
你記得嗎,我和你爸從醫院回來那天,你撒嬌地向我撲來,我真想把你抱起來,好好親親,但一想起醫院檢查的結果,我的心顫抖了,我得了絕症啊。
本來你爸非要我直接住院,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還小,所以我沒住。
我將不久離世,可是你人生的路才開始,我以前太溺愛你了,你想要什麼就給什麼,我擔心我死後你不會過日子,會拿媽和繼母比較,那就壞事了。
因此,我拿定主意,想辦法讓你恨我,越恨越好。
當媽的怎麼會捨得打兒子呢!你是我的心頭肉,你長這麼大,我從沒打過你一下。
可是為了讓你學會煮飯、過日子,我狠下心拿起鍋鏟打了你。
可知你去洗米時,我偷流了多少淚水……
為了多看你一眼,我每天半夜起來服藥的時候,就在你床邊坐上半個小時,看著你沉睡的臉龐……特別是有兩次打了你的屁股,我特別看了,雖然沒有青紫,但我還是心疼了一遍又一遍。
兒子啊,我死前你的外婆籌到十萬元,送來給我治病,我托人偷偷地把這筆錢存下了。
你外婆幾次催我買藥,我都推說已經買了新藥。
現在,這筆錢包括利息在內,夠不夠你讀高中、大學的學費?
要是不夠,你也長大了,可以自己打工賺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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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完媽媽的遺書,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,我終於明白了媽媽的冷眼、打罵、無情,那全是為了我今後的自強自立啊!
我痛哭失聲,衝出家門,我邊跑邊哭喊:「媽媽~」
一直喊到我媽的墓旁。
在媽媽的墓前,我長跪不起……
人就是有這種心態,苦過的孩子,日後再吃苦將不覺得苦,但若吃到甜頭,必定感到非常幸福。
反之,從小養尊處優的孩子,往往會身在福中不知福,吃慣了甜,所以無法體會甜的幸福,但若一吃到苦,必定苦上心頭難以忍受。
艱苦的條件能讓孩子理解生活的不易,明白很多問題需要靠自己解決。這樣的孩子才會更珍惜,更努力,更自立。
在物質生活水平普遍提高的今日,雖然我們不必苛求,一定要讓孩子吃盡苦頭,但是也別讓孩子太享福。
大人什麼都替孩子做了,孩子甚至連剝蛋殼、綁鞋帶都不會,那他們如何能獨立、怎麼能成長呢?所以,適當地給孩子吃一點苦,讓孩子經歷一些挫折教育,其實是大有益處的。
然而中國父母的「犧牲精神」有時是有些過分的。有很多父母寧願自己吃苦,也不願讓孩子受一點罪;不惜代價給孩子用好東西,自己卻極為節省。
孩子上學之後,其他什麼都不用管,只要好好學習。而孩子也慢慢變得心安理得,只知索取,不懂回報,甚至出現人格上的缺失。
巴爾札克曾說過:「不幸,是天才的進升階梯。」太享福,反倒容易好逸惡勞。
所以,不妨讓孩子接受一些「吃苦教育」,培養起孩子自食其力的能力和獨立自主的精神。
讓孩子「早當家」,別讓孩子太享福,這才是真正的愛。